【CMIC讯】前言
　　
　　机器人、人工智能和自动驾驶汽车等新技术会影响社会就业吗？麻省理工学院未来工作专责小组以美国为主要调查对象，历时两年半，于2020年11月首次发布了《未来的工作：在智能机器时代创造更好的工作》报告，重点探索新兴技术与工作岗位之间的关系。在最新一期赛迪译丛中，赛迪智库安全产业研究所对该报告进行了编译。
　　
　　报告通过分析未来工作领域面临的主要挑战，以及新技术对工作领域产生的影响，提出为了将技术创新带来的生产力转化为改进劳动力市场机会，需要对法律、政策、规范、组织和企业进行现代化改造。
　　
　　01、简介
　　
　　新冠疫情加速了全球的自动化进程，对科技和工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一是技术变革既取代现有工作，也创造新的工作。技术与经济激励措施，以及国家政策和体制，将改变现有的工作机会和技能要求。二是技术变革将重塑保险、零售、医疗保健、制造以及物流和运输等行业，但影响的滞后性为制定政策、发展技能和鼓励投资提供了机会。三是劳动生产率提高带来的收益并未作用于弥补就业损失和再就业培训，过时的机构变革和政策选择放大了不利影响。四是提高工作质量需要劳动力市场机构的创新，以重新平衡雇主需求与就业者的公平待遇、合理补偿和经济保障措施。五是培养和更新就业者技能，对现有的教育和培训机构进行投资，并创建新的培训模型，为重塑职业道路的就业者提供切入点。六是创新投资能够增强经济实力并创造新的就业机会，优化创新体系，通过公共投资和政策来塑造创新方向，对于应对全球化和日益严峻的技术竞争至关重要。
　　
　　02、劳动力市场与增长
　　
　　自动化取代传统工作并创造新工作
　　
　　自动化、创新和新工作创建之间的动态相互作用是生产力提高的主要动力。但是自动化将会产生两种形式的威胁。一是自动化可能减少人类工作任务的数量，从而导致大规模失业；二是自动化会改变工作技能的需求，从而使少数具有高度专业技能的人获得丰厚回报，而多数人则面临失业。
　　
　　然而，技术进步同时将刺激新工作出现。首先，自动化能够提高劳动者完成总体目标的生产率。其次，生产力提高将会增加经济总收入，激励人们购买更多的商品和服务，从而增加就业。再次，新的商品和服务、行业和职业对工作技能提出了新的需求，新型服务也随之出现，例如心理医生、直播主持、侍酒师、家庭健康助手和健身教练等。
　　
　　为了跟上不断变化的产品和技能需求，政府、公司和就业者必须加大投资。技术变革对劳动力产生广泛影响，可能需要数十年时间，但这为政府制定政策、鼓励投资和个人发展技能创造了机会。
　　
　　劳动生产率与中位数工资严重脱钩
　　
　　美国的生产率提高和中位数工资停滞之间产生了巨大的鸿沟。在1995年至2013年之间，美国的生产率增长与工资中位数增长之间的脱钩率在有数据可查的24个国家中排名第三，达到1.3％。虽然中位数工资停滞，但平均工资与生产率的提高却基本保持同步，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高等教育从业者工资的急剧上涨。
　　
　　美国的国民收入中用于资本（即设备、建筑物、租金、购买的服务）和利润的份额增多，支付给劳动力的份额持续下降，导致生产力与工资中位数增长之间的脱钩现象愈加严重。与此同时，美国近年来的生产率增长速度低于1.4%，使得脱钩问题变得更加尖锐。
　　

▲1948年至2016年美国的生产率和薪酬增长 来源：麻省理工学院未来工作专责小组

　　
　　就业两极分化加剧与工作质量差异
　　
　　传统的高薪和低薪工作两极分化，以及中间阶层的萎缩，加剧了收入差距。用机器代替人工在提高高学历就业者生产率的同时，也会取代中级技术就业者的工作，包括销售人员、办公室职员和装配线生产岗位人员。讽刺的是，数字化对低薪体力劳动和服务业就业者的影响最小。完成这类工作需要身体的灵活性、视觉识别能力、面对面的沟通能力和情境适应性，而这些在很大程度上仍是当前硬件和软件无法实现的。这种两极分化现象可能不会很快停止。美国劳工统计局（BLS）预测，美国将在2019年至2029年之间净增加约600万个工作岗位，其中三分之二预计将出现在工资低于中位数的职业中。
　　
　　地域性差异和种族间差距日渐显著
　　
　　美国的薪酬不平等在地理范畴也有所体现。在过去的三十年中，美国纽约、旧金山和洛杉矶等城市的收入水平急剧上升，这些知识聚集中心由于就业机会多和工资高吸引了众多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才，从而导致城市与农村、年轻人与老年人之间的经济差异越来越大。像堪萨斯城等中型城市也从知识经济中受益匪浅，而诸如密西西比和密歇根州的一些大都市则面临经济停滞、成年人就业率下降、联邦残疾津贴获取比例较高等问题。
　　
　　收入集中度高于大多数工业化国家
　　
　　工资中位数停滞不前，但高等教育就业者的收入却有所增加，因此国民收入中的份额更多地流向了高收入人群。全国国民收入中几乎有一半由收入前10％的个人获得，大约1％的个人获得了全部收入的五分之一，而流向收入后50％的个人总收入份额从20％下降到14％。
　　
　　高收入的增长有多种原因。一是技术推动的“超级巨星”效应，使众多行业的顶级员工和公司能够控制巨大的市场份额（例如谷歌和脸书等）。二是高收入税率的逐步降低。三是对高管、经理和工人工资水平进行合理规范的标准变化。在收入集中度和增加程度上，美国通过税收来抵消不平等的程度要低于大多数欧洲国家。与其他工业化国家相比，美国的税后不平等程度更高，而且上升幅度更大。
　　
　　收入不平等致使低回报的相关体现
　　
　　美国以收入不平等作为促进经济活力、经济流动性和经济巨大增长的代价，但是并没有因此换来高回报。首先，劳动适龄人口的就业率处于中等水平，并且在过去二十年相对于同类国家呈现急剧下降态势。其次，在富裕的民主国家中，美国是代际流动率4最低的国家之一，远低于法国、德国、瑞典、澳大利亚或加拿大。再次，与其他欧洲、亚洲和北美国家相比，美国在1960年至2011年间的整体经济增长率最慢。这是由于较落后国家可以直接获取发达国家关键创新的红利，增长速度更快，而发达国家则无处借力，从而减缓增长。
　　

▲在各个国家/地区中，更多的收入不平等与更低的代际经济流动性相关 来源：麻省理工学院未来工作专责小组

　　
　　生产率提高和就业者工资脱钩原因
　　
　　美国将生产率提高转化为就业机会和收入增加的三大制约因素有：技术变革，全球化压力和体制变革。
　　
　　技术变革是专业技能人员工资溢价不断上涨的主要驱动力。数字化、计算机和互联网使受过高等教育的就业者生产率提高，而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就业者则更容易被机械代替。
　　
　　全球化压力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在与贸易有关的劳动力市场中，中国的贸易冲击对美国就业率、家庭收入和其他解决人口问题的措施产生了持续的负面影响，加剧了美国政治在各层面的两极分化。
　　
　　美国特定的制度变革和政策选择，放大了以上压力对美国劳动力市场产生的影响。一是由于工会代表人数的急剧下降，普通就业者联合谈判协商应对生产率提高的能力被削弱。二是联邦最低工资未能跟上通货膨胀的步伐，加剧了收入不平等，阻碍了低薪美国工人的收入增长，并可能进一步削弱工会代表其成员进行谈判的能力。三是国会未能使美国的劳动和社会政策现代化，无法将为正式雇员提供的保护扩展到更多的合同工、临时工和零工。四是美国接受了以政策为导向的与发展中国家（特别是墨西哥和中国）的自由贸易扩张，而没有制定补充性贸易调整政策来缓冲收入和就业损失，或为受到影响的工人和社区提供全面再培训。
　　
　　03、技术与创新
　　
　　开发和部署AI和机器人应用程序，尤其是安全和生产关键型应用程序尚需要时间。技术既导致了人类的工作被替代，也带来了工作扩充，而最终结果受多种因素影响。鉴于组织机构对于技术的采用和部署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约束组织机构的政策也可以影响技术。
　　
　　应用中的人工智能和通用人工智能
　　
　　如今工作中部署的大多数AI仍属于“专业AI”，只能执行有限的任务集，而不能执行构成一个职业的全部活动。此外，由于他们依靠的主要是人类生成的数据，因此擅长的是模仿人类数据执行日常任务。适应全新情况的能力仍然是AI和机器人技术的巨大挑战，因此企业将继续依靠人类来完成各种任务。
　　
　　通用人工智能（AGI）能够真正像人类的大脑一样思考，专家们认为实现该目标仍然遥遥无期，但是应该对传统的“图灵测试”进行更新。旧的标准是，如果一台计算机与人类进行文字对话，且令人无法判断它是机器还是人类，那么它就算通用人工智能。这个目标很久以前通过聊天机器人业已实现，但是人们并不认为它可以代表通用人工智能。
　　
　　保险业应用RPA带来的优势与弊端
　　
　　在保险业以及医疗保健行业中，自动化更多地用于任务级别而不是工作级别，并且仍然处于实施初期。研究组对一家大型保险公司使用自动化系统的状况进行了研究，该公司尝试了机器人流程自动化（RPA），该软件可以自动执行基于计算机规则的操作。结论是RPA未能实现预期结果：大多数工作人员完成的是杂项任务，而软件缺乏灵活性，无法自动执行全部任务。因此，公司对其工作方式进行了重新评估，寻找使某些功能自动化的方法。其中包括安装聊天机器人，以处理内部服务台和客户服务中心的简单问题，然后培训员工与客户进行更有意义的互动。
　　
　　新型技术对医疗保健岗位造成冲击
　　
　　引入医疗保健IT增加了成本，但对患者来说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未来，成本将逐渐减少，而积极的影响将继续增长，医疗保健IT进行大规模运用将是大势所趋。一方面，医疗保健领域新技术的兴起可能减慢新工作的增长。同时，新技术正影响着医院工作人员的组合情况。近年来，医院里负责操作计算机应用程序的员工在就业和工资增长方面都超过了护士。另一方面，虽然对新的医疗保健技术和IT进行了诸多投资，该行业的生产率增长却相对较小。
　　
　　自动驾驶在短期内对就业影响有限
　　
　　自动驾驶车辆的发展是机器人技术前景和问题的最直观体现。自动驾驶汽车由感知、机器学习、决策、智能伦理、法规和用户界面等尖端技术提供动力，可以大幅减少事故和死亡人数，提高效率和安全性，创造货物和服务分配的新模式。
　　
　　电子商务推动物流业仓储配送升级
　　
　　电子商务推动了物流业的两个根本变化。一是电子商务改变了散装货物的交付目的地。从仓库和分销中心直接送达个人住宅。二是电子商务从根本上缩小了物流中心处理的订单规模。仓库现在可以处理大量的单个或小批物品。目前来看，电子商务为卡车运输业、仓库和仓储等行业带来了工作机会的显著增加。然而，虽然工作岗位增加，但生产力并未得到改善。仓库采用自动化的速度很慢，从货盘上取下塑料包装这一简单任务仍然超出了当今商用机器人的能力范围。
　　
　　广泛部署工业机器人仍然面临挑战
　　
　　对工业机器人进行广泛部署，是德国实现工业4.0的一项重要举措。经实践表明，技术潜力与实际使用之间存在着巨大差距。重新调整生产线以将IT与运营技术（OT）相结合并生成大量的实时数据，这不仅会带来技术上的挑战，而且还会带来认知、社交和机构方面的挑战。有关如何使用、解释和共享数据的决定，将决定工人如何适应未来的工厂。
　　
　　中小型企业倾向小规模实现自动化
　　
　　美国的中小型企业和大型公司在自动化应用上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中小企业大多是高混合和低产量的生产商，机器人无法以合理的成本在任务间进行任意切换。但是，全部受访企业都购买了新设备或软件，包括CNC机床、伺服压力机和传感器、数据分析以及区块链软件。
　　
　　中小型企业倾向于逐步自动化，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对工人的不利影响，同时总体上提高生产率。通常，中小企业的技术获取是使用新的硬件和软件来修改现有机器。这种方法导致了某种技术分层，即没有新设备处理技能的工人继续使用旧设备，而年轻工人则应用最新技术设备。这也是中小型企业并没有发生裁员，而是增加了工人人数的原因。
　　
　　增材制造将对制造业产生深远影响
　　
　　“增材制造”（AM）是“3D打印”更为正式的通用术语。在增材制造中，材料由计算机控制的贴装头以较小的增量放置，如今的增材制造机器范围可以从纳米级到大型结构或金属组件，材料范围可以从高精度聚合物到航空级钛。增材制造的力量不仅在于制造本身，还使设计师可以在控制成本的前提下，更好地实现复杂形状的制作。它还为启用AI的“生成设计”技术打开了大门，专家期望增材制造能够对产品的设计、制造和投放市场产生深远影响。
　　
　　04、机构创新对就业者的支撑
　　
　　创新技术一直在改变各行各业的工作性质。为了将生产率的提高转化为广泛共享的收益，技术变革必须伴随机构创新。关键“机构”包括教育和培训组织、社会保险制度、劳动法律法规、工会以及鼓励和塑造创新的研发基础设施。
　　
　　01、投资教育培训，提供工作机会
　　
　　教育内容和交付方式的这场革命很可能会改变学校教育和培训的执行方式。未来的劳动力教育将基于新兴技术的功能，包括AI驱动的辅导系统、虚拟和增强现实、“游戏化”和模拟学习环境以及协作工具。这些工具将在提供技能培训方面变得越来越重要，可以与新的交付方式完美结合，并在对劳动力提高技能和终身学习的需求不断增加的情况下提供更广泛的获取机会、更低的交付成本和更大的学习者参与度。
　　
　　02、加强市场机构，提高工作质量
　　
　　为了有效应对挑战，需要进行体制和政策改革，以使劳动力市场机会与美国数十年来因为创新和有形资本投资所获得的生产力和社会财富的增长相吻合。这些改革包括制定和执行公平的劳工标准、制定完善的联邦最低工资政策、扩大失业保险制度的范围和灵活性，以及将基于美国雇主的健康保险条款转变为具有可转移福利的系统。
　　
　　03、重塑创新政策，投资公共研发
　　
　　政府对技术未来的投资有多种形式。其中包括直接研究拨款、机构支持、研究生教育、在政府实验室中进行的研究，以及诸如阿波罗计划或人类基因组计划之类的大型项目。通过开展实验、培训年轻一代的创新者并提供机构支持，联邦研发投资在解决国家问题和促进经济增长方面都发挥了作用。
　　
　　04、评估企业范式，发挥管理效能
　　
　　美国在市场经济体中尊崇股东资本主义。在这种范式下，裁员和破产所导致的个人、社会和公共成本在决策中不会起关键作用。虽然股东资本主义是美国经济保持生产活力的一个原因，但是纯粹的股东资本主义需要被重新评估。
　　
　　管理是一种使公司能够最佳利用资源的技术，也是提高生产率以使其与员工薪酬水平相匹配的渠道。对管理实践的研究表明，公司管理层的素质对生产率和利润率具有巨大而持久的影响。良好的管理规范可以通过学习来获取和掌握。在促进新技术对工作场所的影响方面，一个良好的管理方法就是使工人参与技术变革的实践，尽早使工作人员参与进来可以促进新系统的应用，并在使用过程中完善系统的功能。
　　
　　05、总结和建议
　　
　　专责小组总结了以下三组政策，旨在加速和塑造创新，同时使美国工人的就业率、收入水平和经济流动性与美国创新和生产率增长的轨迹保持一致。
　　

▲美国针对技术发展创新政策的总结和建议 来源：麻省理工学院未来工作专责小组
　　

　　译自：TheWorkoftheFuture:BuildingBetterJobsinanAgeofIntelligentMachines,January2021byMITTaskForceontheWorkoftheFu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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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言笑晏晏